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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见闻札记》第219章 云遮柏林雾迷眼,恰以此身入山间

作者:何奕晨 / 最近更新:2025-03-25
  第219章 云遮柏林雾迷眼,恰以此身入山间

  赵勿庸见到杨成瀚后微微一愣,杨成瀚剑眉星目的样子颇有几分杨天慊少时的样子,只不过少了些许嚣张跋扈,旋即他立马来到杨成瀚的身边,说道:“成瀚侄儿你可算到了。”

  安芷兰也赶紧上前问候着:“瀚儿一路风尘仆仆,想来也是受累了。来,先坐着喝口茶休息会。黄管家赶紧去为瀚儿准备冲凉的热水,再把新衣裳也备好。瀚儿虽年少,但个子倒是不输杨哥年轻时。”

  “得嘞!”

  黄自怊得到吩咐连忙答应,满是笑意的转身下去准备着。

  安芷兰的手在杨成瀚的双肩和胳膊上拍了拍,满眼的欣慰:“我若是有个你这般的儿子该有多好!”

  说着,她还朝着一旁赵勿庸看去。

  赵勿庸被她这一眼盯得心慌,赶紧答道:“莫要开成瀚玩笑,就算现在想要个儿子也来不及了。”

  “那以前呢?”

  “这”赵勿庸被安芷兰的反问给噎住了,他本想反驳两句但念着杨成瀚还在也就没好意思说出口,而是转移着话题:“贤侄勿怪,你家叔母就是见你身强体壮,剑眉星目心生欢喜,并非调侃。”

  “老爷你.”

  安芷兰正要反驳却听见杨成瀚笑道:“侄儿明白。”

  赵勿庸闻言拍着杨成瀚的肩膀笑道:“那就好,赶紧坐下喝口茶歇息歇息。”

  “来人,看茶!”

  赵勿庸拉着杨成瀚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攀谈,安芷兰则是从家丁手中接过茶水然后遣散众人,此刻整个正厅只有他们三人。

  安芷兰添好茶便站在赵勿庸的身边,听着杨成瀚说起他这些年的一些事情:“自家父退隐江湖后便在京城外的一个村子里落脚,成瀚年幼时他们为我寻得学堂念过几年书,但是成瀚对那些圣贤文书一看就犯困,后来我在京城闲逛时遇见一位过路的商人,与其交谈一番过后那商人给了我几本书,说是行走江湖,饱经风霜不如做一方富甲来的肆意,而侄儿也对那些书籍感兴趣,并未像读圣贤书那般犯困,后来我离开学堂一边跟着父亲学武,一边研究那些商书。这几年通读,也跟着京城里来往得到商人学着做过一些,他们说我虽是黄口小儿,倒也有些天赋,于是父亲便决定送我至此,希望叔父能教我些许。”

  赵勿庸安静的听着杨成瀚慢慢说起从前,同时也点头称道:“原来如此,既是兴趣使然,也有着天赋那这些日子你便跟着我出去见见世面,至于最后你如何选择,等到最后我再问你。”

  杨成瀚闻言起身躬身行礼道:“多谢叔父。”

  赵勿庸见他如此招手笑道:“贤侄不必如此,你我虽无血缘之亲,但就凭我和杨兄的交情,我们之间不是家人胜是家人。往后里不管你怎么选,你就待在这黄州城里。”

  “老爷,夫人。”

  赵勿庸话语刚落,一名家丁走到门口弯腰低头行礼道:“给成瀚少爷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你先候着。”

  “是。”

  赵勿庸回了话,他起身时杨成瀚也站了起来,他说:“那侄儿就先去梳洗一番,晚些时候再过来给两位请安。”

  “瀚儿,不碍事。”安芷兰接过杨成瀚的话,她笑眯眯的说着:“赶路月余,想必也未能吃好睡好,你先跟着黄管家回房休息,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你呢把这当成自己家,没那么多的礼数。”

  “侄儿明白了叔母。”

  “晚辈告退。”

  杨成瀚拿起包袱对着二人行礼后退步至门口,而后家丁接过包袱带着他朝赵宅深处走去。

  赵勿庸和安芷兰走至门口,他们望着杨成瀚身影渐渐消失,最后两人轻轻叹息一声,只听得赵勿庸说:“多好的孩子,若非当年世俗的成见,杨兄又怎么会退隐江湖。”

  “那不是成见,是害怕!”

  安芷兰一语中的,听的赵勿庸直摇头:“是啊,谁不害怕呢?几年前一只狐妖搅得大衍天翻地覆,谁又能知道她最后会不会也同今日一般。”

  “老爷你还说,瀚儿未到之前你说要让他远离商人这一行,怎么转眼间又要带他出去?真的就不怕有人能够认出来?”

  安芷兰轻语抱怨,说他口是心非。

  赵勿庸一听摇头笑着,赶紧解释道:“我的夫人啊,孩子本就是来求学的,我若是直接回拒了他,他该如何?日后杨兄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我是不想他沾染上铜臭,但也得一步一步的来。”

  “这么说,老爷有主意让他知难而退了?”安芷兰不解问道。

  赵勿庸深吸一口,神色轻松道:“自然是没有。”

  “那您这么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安芷兰觉得赵勿庸这么做完全是多余,:“而且老爷你想,瀚儿其实也不小了,您若是没有主意,他迟早会发现不对劲,到那时你又该怎么跟瀚儿说?我可不想你们叔侄二人因为这事闹翻了。”

  赵勿庸大笑,他一把将安芷兰搂进怀中,双眼望着杨成瀚离去时的方向说道:“夫人不必担心,与其刻意为之,不如随遇而安,行商这件事可不简单,这其中的门道可不是满腔热血,略有天赋就能入门的。”

  安芷兰似懂非懂,她依偎在赵勿庸的怀里感慨道:“可是祖父当年选择行商不就凭着一腔热血吗?”

  赵勿庸哭笑不得,“哪是一腔热血,而是无路可走,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安芷兰问道:“是因为你书房里的那件东西吗?”

  “每次你病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赵勿庸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去,他说道:“是啊,祖父当年也是懊悔不已,当初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会有今日这般后果,他一定不会去拿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悔不当初,为时晚矣。不过,好在韫初没有染上此病,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老爷,这话可不兴说。”安芷兰闻言赶紧将手放在赵勿庸的嘴边,满眼泪光的说道。

  赵勿庸却大笑道:“不兴说,不兴说,如今当下最重要。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怎么不见韫初这孩子露面呢?往日里这个时辰早就闹上天了。”

  安芷兰声音微微哽咽道:“想必,是因为瀚儿的原因吧。毕竟她还没见过,还是未出阁孩子。”

  “什么未出阁的孩子啊,她整日里舞刀弄枪的,就差把宅子给拆了。”

  赵勿庸闻言大笑不止:“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一个女孩子家家非得学武,要不是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我又怎么会由着她这么胡闹呢?”   
  “女子学武怎么了?有份本事护身,我还巴不得有人能教她呢!”安芷兰嗔道。

  “好好好,”赵勿庸见安芷兰有些生气了赶紧哄着,忽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成瀚不就是会武吗?江湖第一人的儿子,想来武功也不输那些门派。”

  “老爷的意思是让瀚儿教韫初学武?”

  赵勿庸捻着胡须得意道:“没错。若是还能成就一份姻缘那就再好不过了?”

  “啊?”安芷兰觉得不可思议:“老爷,这不妥吧。”

  “怎么不妥?”赵勿庸反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成瀚这孩子?”

  安芷兰哑口无言,她犹豫半响答道:“喜欢倒是喜欢,瀚儿这孩子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模样也比那些上门提亲的富家子弟不知好上多少。”

  “这不就成了?”赵勿庸拍着怀中的安芷兰肩膀道:“我意已决,若是能撮合那就撮合,若是不成我再想想办法。”

  “老爷,你这是让韫初非瀚儿不嫁啊?”安芷兰挣脱赵勿庸,神色从不可思议转为不可置信:“老爷,若是成了还好,若是没成,那不是把两个孩子都给伤着了吗?”

  “诶!此言差矣。”赵勿庸接上她的话,故作神秘的问道:“夫人,你方才不是还想要个如成瀚这般的孩子吗?”

  “是啊,可是这.”

  安芷兰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赵勿庸又说道:“既然如此,他们之间能不能成就要看我们的了。”

  “再者,你想韫初嫁到他人家中,我们又不能时常看着,万一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安芷兰一听这话顿时就火冒三丈:“我看谁敢?我的女儿谁敢欺负?”

  “这不就对了!”

  赵勿庸一摊手,继续说道:“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算要泼能泼到自家门口最好呀!他们二人没见过面,也毫无血亲,若是能成最好不过了。而且,成瀚这样的孩子,不说全天下,就说这黄州城里有几个?”

  安芷兰觉得赵勿庸说的有道理,远嫁不如近亲,两人就样拍手暗决。

  而另一边,杨成瀚在黄自怊的带领下洗了澡换了身新衣裳,当他从浴房里出来时,可把黄管家和一众候着的家丁奴婢给惊着了。

  先前的衣衫褴褛的和稍显邋的样子本就盖不出杨成瀚的神采,而现在更是教人赞叹不止,黄自怊上前一步对着杨成瀚越看越欢喜,他说道:“不愧是成瀚少爷,换了身新衣裳更是神采奕奕。”

  杨成瀚被突如其来的夸张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赶紧回答道:“黄管家可别这么说,我不过农家孩子哪有什么神采可言。”

  黄自怊一声“诶”,又道:“成瀚少爷不必谦虚,您的神采可不输杨老爷,若是您也习武的话,将来说不定也能做成江湖第一人。”

  “成瀚那点微末功夫,我心知肚明。”

  “少爷跟着杨老爷练过武?”黄自怊闻言问道。

  杨成瀚答道:“跟着父亲学过几年。”

  “那可不得了了,既然是杨老爷亲自教的,您必定是江湖第一。”

  面对黄自怊的口口称赞杨成瀚很不适应,毕竟他原以为的父亲的好友就是一个小商贩,看了谁知道是富甲一方的赵家,并且自己从小就在书堂和田地里来回奔波,从来都是孝敬父母,今日突然被人如此照顾,着实享受不来。

  于是,他摸着早已咕咕叫的肚子问道:“何时用饭?”

  黄自怊闻言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浅浅笑道:“回成瀚少爷,灶房已经在做了,还请少爷回房。”

  杨成瀚在黄自怊和一众家丁的拥簇下绕过一片花园,穿过假山湖泊来到了他们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杨成瀚将黄自怊留着其余人则是全部遣散,当他走进房间后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紧接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画里林木藏于云雾之中,云雾之下一行白鹭悠悠而上,而其中似有微风轻抚,林木的枝叶悄悄上扬,当中有棵最显眼的树木,他直冲云霄,仔细看来树头上一只红尾鹃悄悄停下。而在最下首,一首诗也如林木矗立:“云遮柏林雾迷眼,青松头上红尾鹃。一行白鹭悠自然,恰以此身入山间。”

  而在画下,一张由金丝楠木所成的小四方桌静静的站在那里,而在两边同样由金丝楠所成的圈椅紧紧靠在桌子的边缘。

  从里到外各种样式的柜台上摆满了珍奇的物件,巴掌大小的南红玛瑙狻猊、半人高的白玉麒麟、冰裂的青花双鱼盘,而在每样物件的中间,各样的花也正开的茂盛,橙红的君子兰昂扬悬立,成枝的腊梅入土生根,优雅的白玉兰断枝又生。

  靠近房门的两侧又各有一门道,右侧是睡房,左侧则是书房,黄自怊带着杨成瀚先是看来睡房后又将其带到书房:“这里原来是杨老爷坐观的地方,练武之人除了功夫高低外,心境也很重要,就和那些修道之人一样,静心观己。只不过,当时没有这么些桌椅长柜,有的只是一张观心椅。”

  杨成瀚进入书房后,除却花草木香外,淡淡的墨水香味也渐渐袭来。书房的四方各摆放着一张长条亮格柜,各类的书本也都整齐的放着,而在书房的中心,一张黑色长桌和一把方椅矗立其中,笔墨纸砚也都被安放完整。

  “黄管家,我一个人住在这会不会太大了。”

  杨成瀚看见这一切后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惶恐,要知道他在村子里的时候,房间不过一丈,而这里一个书房少说三四丈,这让他着实诚惶诚恐。

  “成瀚少爷,这个房间其实也不大,这是专门给您收拾出来的房间,最主要曾是杨老爷住过的,这样您住着心里就不会觉得陌生,而且您住上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您若是觉得无聊,方才的主厅里还有不少珍奇玩物,到时候您也可以仔细把玩。”

  杨成瀚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这偌大的书房,住惯了小房子,突然换个环境心里始终觉着空落落的。

  “成瀚少爷,房间您都熟悉的差不多了,老奴就不打扰了,待会饭菜就会送过来,有什么事您唤一声就行。”

  黄自怊对着杨成瀚行礼这样说道。

  杨成瀚点点头,随后也对着黄自怊行礼答道:“多谢了。”

  “少爷您客气了。”

  说罢,黄自怊退步转身离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杨成瀚在书房里,游走在书桌和摆满书的柜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