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灵马可驭不做车,石门小巷泥瓦屋
店家笑着,佘栗蹙眉,肖长恭挠头不解,平安则是盯着那些马儿心中思忖着什么,半响之后,平安问那店家:“此马有灵性,而我的两位师兄更要比我强上许多,他们不行,为什么我可以呢?”
平安此话一出,肖长恭也觉得奇怪:“对啊!为什么小平安可以,我就不可以了?”
店家笑道:“马有灵而狐成精,这位道长心神不定,徒有修为,至于这位叫平安的小道长到是别具一格。”
“身着灵袍头戴冠,一柄拂掸两袖沉。要问此去何方向,遥遥东海蓬莱山。”
店家话音落下,三人神色震惊的盯着他,平安困惑不已,他问道:“店家是如何看出来小道此去是要往那蓬莱?”
“对啊!”
肖长恭同样好奇的问道。
倒是佘栗在微微蹙眉后说道:“江湖奇人,竟有这般本领。走马观弟子佘栗,见过高人。”
店家呵呵笑着:“微不足道的小把戏罢了。”
“你们是要赶路,你们二位驭不了此马,那就让平安道长前来试上一试。”
他对着佘栗和肖长恭二人,一双有神的眼睛则是看着平安。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答道:“明白。”
“那就请吧。”
店家微微点头,随后让开身子,示意让平安上前选马。
同时也给平安介绍着马匹:
“马厩中共有六匹马儿,身似火燎形威猛的赤兔两匹;四蹄白雪体黑缎的乌骓一匹;日行千里玉狮子的西域马一匹;性野脾烈关外驹的盗骊马两匹。”
“这些马儿大多性子顽劣,就跟孩子一样,其中能够适合平安道长的或有西域白马仅此一匹。”
“可能架车?”
平安在马厩外跟着店家巡视一番后问道。
“独行可以,架车不可。”店家闻言微微思忖一番,而后说道:“你们既要架车,不妨再往前走走看。”
肖长恭觉得奇怪,问道:“你这马匹为何不能架车?是有什么不同吗?”
店家点头笑道:“我这马儿开了灵智,谁与他性子相投它便选谁。若要是要马拉车就算我愿意它也不愿意。”
六匹马儿听到店家的话后,纷纷提腿长嘶,像是在应和店家。
佘栗看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扯动,心中暗道着:“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别说其他道士了,就算是自己要在此处盘查一番都得费好大气力。”
肖长恭和平安倒是被马嘶吓了一跳,他们看着此般性子的马儿连连摇头,佘栗也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店家了。我们三人再到别处看看。”
店家微笑点头:“诸位轻便。”
三人转身离开,他们沿着小镇的路口继续前行。在路上时肖长恭还不忘抱怨方才的店家,说道:“这店家还真奇怪,不卖马就算了,还说不能架车。要真是给平安骑,就他现在的身子骨还不得给抖散了。”
平安手持拂尘皱眉道:“肖师兄,应该还不至于吧。”
“哎呀,别当真,我就是举个例子。”
肖长恭一把将平安搂在身边,说道:“没事,大不了我背着你飞过去。”
“那杨公子呢?”平安仰头看着肖长恭问道:“我们可是答应了杨公子的家人,说要帮忙护着点的。”
肖长恭若有所思,他有意无意的偏头看了一眼佘栗,道:“也是,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了。还有,这家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算什么事嘛!佘栗,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
佘栗低眉长思,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情,那日夜里自己真的话说重了。
是夜。
平安一行三人在小镇中绕了几圈都不曾见到再有卖马匹的地方,他们见到天色渐渐深沉于是就在镇子里找了家客栈。
“掌柜的,再来几坛好酒。”
“掌柜的,五间客房,要天字号的。”
“掌柜的,快快上菜。”
“好咧!”
“您稍等!”
青木客栈中,一楼堂食的地方人满为患,酒气熏天,五大三粗的汉子,或是一身儒装书生围坐在一起,酒碗相碰、划拳声此起彼伏。
平安跟在佘栗的身后想要去到柜台,但却被肖长恭一把拉住在客栈不显眼的角落处坐下。
“肖师兄?”
肖长恭蹙眉警惕的样子看的平安有些担心,他本想顺着肖长恭的视线看向气势汹汹喝酒的人群,却被朝他走来的佘栗身子给挡住了。
佘栗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禁声状:“这里的人都是些江湖客,鱼龙混杂,最好不要乱看,免得惹上麻烦。”
平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佘栗这才坐在平安的身边,背对着那些看上去凶神恶煞一般的江湖之人。
“我跟平安点了两碗面食,给你叫了两份东坡肉,这里东西不多,你也就将就点。”
佘栗端坐着,他的话让肖长恭有些难以置信,“你这家伙怎么对我这么好了?你不打我我都不习惯了。”
佘栗翻着白眼,说道:“看你那贱兮兮的样子,要不是这里人多顾及你的面子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是真想揍你。”
肖长恭被佘栗怼的无语,他“切”一声然后盯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发呆,心里想着自己的狐媚子。
平安和佘栗则是闭目养神,在小镇里转了一天也着实累了。
不过后面的江湖人声音喧哗,扰的平安心神不宁。
“君子不救,圣人当仁不让,凡夫俗子惜命。”
这句话一直萦绕心头,让他愁苦万分。
来过说平安不是圣人,也非君子,而是凡夫。可他从小习礼,修道多年,虽不说如佘栗那般厉害,却也算非常人了,若真让他见死不救,他可能真的做不到,就算一死,他也会试一下。
可是,来过后那面说天上的神仙不也冷眼旁观,这句话在实实在在的钉着平安的心上了。
自己修道,本就是顺应天理,着大道自然。但是自己出手救人,是不是就违背天理了?
不对不对
如若如此,那药爷爷雪夜里救自己算什么?也是违背天理?
杨公子和子福兄救自己的师父岂不也是如此?
平安闭眼,蹙眉苦思。
“来!喝酒。”
客栈堂食中间围坐着四五个人的方桌前,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端着酒碗站起身说道:“再有几月江湖盛事就要开始了,我虽为一介书生但也会些拳脚,比武时若是遇上几位还请脚下留情。”
说罢,书生一饮而尽。
“好!爽快!”
书生面前的一名粗犷汉子站起身来,也笑道:“公子言重了,若是当真遇上了,我等自然会相让。”
“那书生就先谢过几位兄长了。”
书生再添一碗酒,对着几人再次狂饮而下。
汉子与书生同饮,待酒碗空时纷纷落座,这时另一人开口言说道:“据说这曲木镇天下奇人共聚,也有退隐江湖的高人长住于此。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了一桩趣事,几位可想听听?”
“哦,有何趣事?”
那人言笑道:“此处乃是星宿角木蛟修行之地,据说这里的不少物件也都有了灵性,于是就有不少人前来此处寻宝。不过,令人好奇的是这些人进来之后却莫名的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是被这里修炼成精的物件给吃了。”
“竟还有此等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那人继续说道:“昨日午间的时候,有一名蓝袍剑客来到此地,听闻此事后便仗剑而去,说是要一探究竟,但是直到今日都还不曾见过此人。”
“莫非,他也被吃了?”
“不知。”那人摇摇头,端酒叹息道:“但是那人进了屋子之后确实再也没见他出来过,就算不是被吃了也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此处竟然如此怪异,那我们也是早日离开为好。”
“不过,那人你可知道他叫什么?既是剑客,说不定我们当中也有人与他认识。”
他蹙眉想了想了:“据说是黄州之人,姓杨。”
“姓杨?”
“好像叫杨成瀚。”
“杨成瀚?”
店小二端来面食和东坡肉,平安三人正缓缓吃着,直到佘栗听到了杨成瀚的名字他忽然站了起来,他转身来到几人面前,面露难色问道:“几位叨扰了,你们方才说的杨成瀚是不是一身蓝袍,手里一把长剑,还有些儒生模样。”
几人面面相觑,一旁的平安闻言也听出了端倪,他记得杨守仁杨公子的名字就是成瀚二字。
他欲要起身,却被肖长恭一把按下,说道:“你就在这,我去看看。”
看着肖长恭转身离去,平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面前的面食顿时没了胃口,随后转身看着他们。
此刻的客栈的鸦雀无声,没了方才的喧哗声,他们的视线也都聚在佘栗和肖长恭二人身上。
“这位道长您认识他?”
方才说话的那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手足无措的看着佘栗和来势汹汹的肖长恭。
“他是我的朋友,前日夜里有事先行我们一步。”佘栗蹙眉道。
一旁的肖长恭看这般情况,心里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于是问道:“那你可知他去了哪座屋子?”
肖长恭强硬的语气让那人张口难言,最后指着客栈的门磕绊说道:“出了门直走一条街,当你们看到一道坊牌石拱门后往左去,最里面那座屋子就是。”
“多谢。”佘栗行礼后转身而去,坐在位置上的平安也同时起身跟了上去。
肖长恭转身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从中取出十两招呼着店小二。
待付过银子之后肖长恭也紧紧跟上。
忽的,身后却传来那人的声音说道:“道长,那里面凶险万分,可得小心些。”
肖长恭不语,他转头看了一眼客栈里的人,随后退后两步化作一道红光而去,只留下客栈里的人目瞪口呆。
最后,有人喊道:“神仙啊!”
曲木镇星月朦胧,在小镇的中心一道石拱门将镇子分成两段,佘栗和平安站在巨大的石拱门前,望着上面的一行字皱眉:阴阳两界处,石门划生死。
此刻,一道红光从天而落,在落地的刹那红光退散肖长恭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看着紧皱眉头的二人,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身看着身后的石门,那行字印入眼帘。
“以前倒是没发现有这么个地方。”
肖长恭若有所思,平安却稍显困惑,问道:“肖师兄来过?”
“神猿登天之后我便下山了,我曾在这里住过几天,只不过没走的那么深,所以也就没来过这。”
肖长恭解释着。
“不过,看样子这个镇子古怪的很。”
肖长恭说着指着石门后空荡,毫无灯火的房屋,又转身换手指着身后灯火通明的街道,“一个生气十足,一个阴潮晦暗,一个镇子两个世界。看来,这里还有别的秘密。”
“那杨公子是不是危险了?”
平安闻言心中慌乱,随后他看着左边黯淡无光的小巷。
“小狐狸,你们就在这,看好平安我先进去瞧瞧。”
佘栗唤出葫芦挂在腰间,一面小小铜镜出现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寒剑,凌冽之意使得周围寒气又添几分。
平安被肖长恭护在身后,探出的头双眼满是担心的盯着佘栗朝着小巷尽头走去。
佘栗举起手中的铜镜,昏暗的逼仄的小巷里在镜子中一览无余。
幽暗的环境寂静无声,佘栗虽有铜镜却也步步小心,毕竟面对未知的东西,总得谨慎一些。
大概走了小半刻钟的时辰,佘栗终于走到小巷的尽头,而此时朦胧的月色下一座完好无损却满是尘灰的泥瓦屋子出现在他面前。
佘栗看着铜镜中一道蓝白的气团在屋子中安静的矗立,而在气团之中一个娇小的人影倒在其中。
从倒着的人影呼吸来看,他应该是睡着了,那也就是说杨守仁并没有危险。
佘栗神色肃穆的将铜镜从面前缓缓放下,随后口中念着咒语手中的铜镜化作一道光消散在手中,而挂在腰间的葫芦挣脱束缚浑身冒着金光,被打开的瓶口对着佘栗。
他提着剑走到门前,另一只手放在落满灰尘的门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刺耳的断断续续地吱呀声听得佘栗蹙眉而立,门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同时一股清香也缓缓钻入佘栗的鼻息之中。
佘栗低头,捻磨着指尖的灰尘,随后握紧成拳,他借着朦胧的月色盯着门上厚积的尘灰,暗自念道:
这么厚的灰,这道门应该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那杨守仁是怎么进去的?
莫不是有人从里面开的门?
想到这,佘栗站在门内,随后关上一道门,他想看看门后的灰尘。
可当他弯下身子准备仔细打量的时候,一张诡异扭曲的脸突然从门里凸了出来,尖锐而又诡异的笑声惊得没有丝毫准备的佘栗连连后退。
佘栗的心跳的很,但当他长呼一气缓过来后提着剑准备对准那张脸刺下时,那张脸却不见了。
佘栗皱眉不语,他以心神牵动葫芦移到门前,同样厚重的灰尘让他感到困惑:也没人从里面打开,那么会是那张怪脸在作祟嘛?
佘栗想不明白,于是再次唤出铜镜对着门口中念咒,那张脸再次显现在门上,只是相对于刚才的扭曲怪异来说,铜镜中的脸美的有些不可方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