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可怜道人匀厷,恻隐之心太华
“姐姐。”迎春落在绿衣身上的瞬间,道仪生也将自己的树臂所化的枝条从她身上抽离。
“好了,你也先去下去吧。”绿衣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对的道仪生,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暗自感叹:好在这家伙动手的及时,不然我这内丹真要被那牛鼻子取走了。但是这家伙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道仪生收回枝条后并没有在意绿衣是否在看着自己。他现在担心的是他们面前的这个老道士。
道仪生从刚才破除法盘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论是和其他道人还是太华的法盘来说,匀厷的着实有些诡异。
法轮破碎的瞬间,一股凉意从枝条上迅速蔓延在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好像是深冬时,一串雪化的冰水落在后脖子上的感觉,让人打着寒颤。
绿衣看着道仪生蹙眉的样子,忽的也感觉一丝不对,她一把将肩上的“迎春”拿在手上,双目死死的盯着匀厷。
站在两人对面的匀厷看着两人惊慌的样子大笑着:“没想到老道此行居然还能有意外收获,真是天要助我成仙。”
冷,很冷。
明明已是暖春,可道仪生却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身处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
寒风刮过,吹割着他皮肤,划出一条条血痕。从脸上开始,猩红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寒风割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所过之处,血色不停流,就连他手腕上,太华留给他用来追寻他踪迹的木色手镯也被割烂,最后化作一团白烟散去。
而正与魏家父子说话的太华看着冲出葫芦的白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抛下他们不管,直奔城外而去。
他用着从仙人那学来的法术,在脑海中看着什么,最后只看见一个被血染透了青色儒衫,和一个瞎了双眼的青年。
他咬着牙,面色怒意不止,奋力狂奔,朝着城外飞去。
匀厷大笑着,看着浑身鲜血,有些站不稳的道仪生,大笑道:“你们就当是给我的成仙之路做个垫脚石吧。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说罢,他朝着绿衣和道仪生两人奔去。
手里的拂尘也同时甩着,新的法盘在他的面前再次结起。
转动的六十四卦法盘,在奔来的他的掌心轻轻一推,它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还来不及反应的绿衣身体,继而又撞向道仪生。
“轰!”
一声巨响,绿衣连带着她手上的那朵迎春一起应声倒地。鲜血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而“迎春”也被穿过的法盘切割成无数细小的枝沫,随着春风袭来,散落一地,落在了绿衣的身旁。
她感觉双眼很重,不受控制的慢慢的往下垂落,模糊间她看见匀厷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蹲下。他伸出手,对着自己的头摸了下来可就在这一刻,有一只手忽然出现。
他死死的抓着匀厷的手腕。
匀厷困惑的抬起头,心里很是好奇,道仪生明明已经被自己的法盘击中,同样倒地不起,那钳住自己手腕的是?
“太华!”
他惊恐的大喊了一声,连忙想要挣开太华钳住自己手腕的手掌,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这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反而被他钳的越来越紧。
“你想干什么?这两个是妖怪,你还想救他们不成?”
匀厷盯着神色极其冷淡的太华,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对着的模样。他愤恨的喊着。
然而太华不为所动,直接一脚踢在了匀厷的胸口,一脚将他踢出数米。
他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道仪生,随后杀心极重的盯着匀厷。
方才那一脚踢在了匀厷的胸口,他躺在地上,感受着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也感受着太华不紧不慢,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
那把剑很锋利,据说是上古时期一位古仙留下来的,没有名字。
它斩妖除魔无数,也染过不少仙神的血。
还有他背上的那口葫芦,名为倒天葫,听说是在一次六界战乱,毁天灭地前,另一位古仙留下来的。
他看着太华背着葫芦,手里倒拿着那把剑,怒意、杀气极重,用着剑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冷眼俯撇着自己。
很快,剑落下了。
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落下了
那把剑落下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狂吼着:
我不甘心!
我不明白!
更不理解!
为什么一个被仙人赶下山,不得意的道士,凭什么能够修得长生不老的法术。而自己却只能长生,不能不老!
一百多年前,他在从仙人那学得法术,兴高采烈的下了山。虽然习得了长生术,未得不老法,但是只要自己能够一直活着,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自己参悟不老法门.直到不久后再次遇见了太华。
他看着模样一如既往的太华,怔怔的的抚摸着自己已经老去的年华,他哭喊着的问着太华:“你不是被仙人赶下山了吗?”
“你不是什么也没学到吗?”
“可你为什么还是当初的样子?”
“你说话?”
“为什么?”
他想起自己那天撕心裂肺的哭喊,疯狂跳动的心脏刺痛无比。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外流着。
那日过后,他心里势要超过太华,他将太华视为死敌,以此激励自己。可是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修行,再也没了当初上山时求仙问长生的心气,更没有了想要超过太华的勇气。
他只能待在山里,每日以泪洗面,啃食着将他当做不死仙人的村民送来的贡品和干粮。
自此后,他活在了太华的阴影里。此后,他一蹶不振,倒在了山里,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只快化身的松鼠.
“他死了吗?”
独青山上,平安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轻咬着嘴唇,向着自己面前的这颗遮天古树询问着。
同时他的心里泛起一丝难过,并不是对着祂故事里的自己和绿衣,而是匀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有些伤心。
“他没死。”道仪生的那张树脸愁眉不展,心里同样为匀厷伤心难过着。
“那他后来怎么了?”平安叹了口气问道。
“太华把剑插了土里,最后让他走了。”道仪生回答着。
“他很可怜吗?”平安又问。
道仪生苦呵笑着:“何止.”
“那你们呢?”平安低头沉思着,他又继续问着。
“太华放他走了之后,他先是来看了我的伤势。我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匀厷那一下杀不死我,我就先让他去看绿衣了。”
道仪生语气里满是对于那段过往的叹息,像是有着说不完的凄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