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微光与极昼
仿佛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时间的概念也模糊扭曲起来。当穆翔从这黑暗的壶中跃出，花雨早已过去。
然而传入耳朵的，是郑吒惊怒的声音。
穆翔扭头看去，只见郑吒伸手抓向自己肩头的两个脑袋。
先前由红炎构成的双头，此刻已经化为翡翠色。两张本应满是杀意的面孔，此时却是充满了疯狂的欲望……那欲望不是其他，而是对一切的求知欲。
当郑吒掀起火墙从花雨之中穿过，他感应到了星空之上、深海之下的深邃气息……那是他先前差点感应到的。
就在这时，与火墙彼此湮灭的翡翠花雨，忽然像失去了形体，径直穿过火墙，沾染到他的身上。
郑吒只觉得他的全身都不再属于自己，似乎有千千万万个意识在自己体内苏醒，它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奔向翡翠无上士所揭露的神秘！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求知欲一发作就浑身发痒”在此刻成了现实。
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即便郑吒的身体不会各奔东西、一一单飞，他的身体也不会再属于他自己！
郑吒惊怒地吼了一声，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威胁感让红炎随着他的精神暴动起来，下一刻，周身的火焰都压入他的体内，连同他的肉体一起化作如墨漆黑的黑炎。触及灵魂的黑炎疯狂翻涌，试图将所有不属于郑吒的意识驱逐出去。
那些意识的洪流也不甘示弱，顺着黑炎的驱逐就集中起来。原本只是用红炎拟态出的两个脑袋，在这一刻凝聚出了独立于郑吒的意识，绿光从两个脑袋的核心处涌出……然后它们毫不犹豫就张口咬向了郑吒的脖子。
穆翔看到这一幕，也是心头一跳……这种近乎畸变的事情发生在比寻常半神还要强大的郑吒身上，简直是骇人听闻。
霁月瞬间就劈出两道月色的长痕，划破空间直指郑吒的肩头。
两道痕迹划过，郑吒双手一用力，这两颗翡翠色的脑袋也应声而下。如血的红炎从原先两个头颅的位置喷出，随后缓缓凝聚为新的脑袋，补全三头六臂的战斗形态。
郑吒怒吼一声，将两个翡翠色的脑袋甩了出去。
两个头颅高声赞扬：
“翡翠无上士，极昼天人师，我们赞颂您的启蒙；深海星空之主，我们赞颂您的揭示！”
直到落地之前，两个翡翠色的脑袋还在向郑吒亮着獠牙。
“这他妈什么东西？这圣个屁啊！”郑吒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他瞟了一眼脚下的花雨，对穆翔喊道。
【你真的只是圣位吗……】
穆翔皱眉看向不远处的翡翠无上士，虽然他依然只有两米高，但在这涵盖一切的意境之间，他高大得仿佛顶天立地，似乎伸手就能触及星空之上、深海之下。
抛开极具神性和逼格的意境不提，刚刚发生在郑吒身上的畸变，让穆翔想到了隐秘存在。
翡翠无上士听见了郑吒的惊疑，看见了穆翔的诧异，但他只是微笑。下一刻，后脑的那张脸与前面的脸相重合，两对眼睛看向郑吒，露出冰冷的笑意：“不愧是拥有四阶基因锁的血族亲王强化者啊……你的本质已经比我麾下的半神高得多了。”
“那么，从你这里得来的信息，应该能够催生更多更强的生命吧。”
两对眼睛骤然闪耀，刺得穆翔和郑吒无法直视。当光芒散去，那张满是慈悲和神性的脸上，已经是无数彼此重叠的眼睛。
“愚惑如夜长，蜉蝣逐微光。”
“以无上士，授无上智。”
“聚汝微光，是为极昼。”
他周身的无数手臂，也在这一刻同时合于胸前。无数扭曲的手势，让穆翔和郑吒感到一阵目眩；但深知不能被迷惑的他们，都是立即咬舌，逼自己清醒。
不过这一手并不是针对他们……来自深海星空的权能，降临在这个分身的手中，随后被赐予两个翡翠的头颅。
源于郑吒的两个头颅颤动起来，在两个脑袋上，竟是浮现了成百上千的不同面容。它们只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杂糅交叠的眼里，全都是虔诚、疯狂乃至病态的求知渴望。
下一刻，两个翡翠色的头颅炸裂开来，化作一地的翡翠碎片。碎片滚入花雨，便将一地的翡翠曼陀罗花瓣吸纳其中，而它们的规模也不断成长。
不过几息，这些翡翠碎片就化为一个又一个青绿色的人体。
翡翠无上士拈起一朵曼陀罗，吹息之间，这些人体身上的颜色就缩聚起来，只留下泛白的皮肤；绿色越来越凝练，由表及里，化作一枚枚绿色的光团。在神明气息的吹拂下，这些光团逆流而上，进入头颅之中，将头颅化作章鱼般的模样。
造物事毕，翡翠无上士的一只只手就掀起一条条白色绢帛，扫过造物的头顶；再看这些静立原地的造物们，则在绢帛扫过之后，多出了一件件形制相同的白袍。直到此时，他们似乎才具备真正的神志，随即向着翡翠色的神像俯首。
“他们也可以说从你而来……待你皈依我座下，你便是他们的宗。”翡翠无上士对郑吒呵呵一笑，随即伸手一挥，就有一道绿色光芒如匹练甩过。
下一刻，这些新生的极昼生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你的伙伴们，被翡翠色的火焰给焚烧为灰烬时，会不会怨恨你呢？”
郑吒扭头看向穆翔：“他们被传送到……”
“虚张声势罢了，他传送过去，至少说明了两点，那就是张杰他们现在还活着——这当然不奇怪。再推测一下，他们甚至可能清理完了那帮怪物，而所有正规军几乎都被我们消灭，所以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再去进攻他们。”
穆翔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另一个事实是，这个灵位分身受到的限制比我们想得还要大……他能够直接打开位面间的传送门，却没有自己过去。如果不是不屑之类的废话，就说明他自己无法这么移动。”
“再推广一点，分身可以联络本体，本体却无法随意降下分身，只能选择这个限制颇多的方法……他的本体或许处于一种被困顿的状态。”
“我说得对吗？”穆翔扬起霁月，远远指向翡翠无上士满是眼眸的面庞，“两边的战斗，也都应该结束了。”
“呵呵……”翡翠无上士的声音没有变，但穆翔却听出了几分不屑，“我已经向你们展示了我的权能……即便如此，还是要愚顽到最后么？”
穆翔笑了笑：“太没有诚意了，竟然只用一个分身来劝降我们俩？如果你的本体能够降临，我们或许会考虑一下……你为什么不试试呢？是不想，还是不能？”
深海星空之主和翡翠曼陀罗一出来，应该能看出这位圣的原型是谁了吧？不过他和我设定里的《战栗黑洞》旧日并不是一个体系，另有起源，会在日后打本体时提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