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战体
“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啊……”郑吒的低笑从彼端的月光中响起，而缠绕回环的红炎里，也传出了穆翔的声音：
“呵呵，彼此彼此。”
月光与红炎几乎同时消散，两人又回到了对峙状态。
此时两人都略有些狼狈，郑吒的小半边身体被这一式水月壶天抹去，而穆翔左臂的衣袖也不翼而飞，露出发红的皮肤。
水月壶天是灌注了穆翔肉体与意志的一刀，融入其中的剑意也被无限放大，造就了既是囚笼、又是绞杀的一击。即便是郑吒，被水月壶天笼罩，思维也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迟缓。这是穆翔融入霁月的神意，郑吒既然中招，自然也要感受一下。
“当真厉害。”郑吒笑了笑，“果然境界一高，什么意境就不是随口说说的了……虽然我不能把这些意识层面的东西外放出来，但若只是融入力量，还是可以一试的。”
穆翔平静地说：“我也只是取巧而已……这把刀能让我少走弯路。换你用这把刀，挥出有意境的一刀也是轻而易举。”
“是么……”郑吒用茫然的眼神看向穆翔，然后闭上了双眼。
穆翔没有动，虽然这看上去是一个好时机，以他的速度和力量未必不能再给郑吒一下。但红炎依然笼罩着战场，哪怕穆翔周身是一片空旷，他也得穿过层层红炎。这与刚刚的对轰不同，收益不足以让他行动。
【只是融入力量，而不像我一样外放么……这倒是契合他的路子。】
穆翔周身的空气再度灼热，但这并非郑吒有意为之，而是因为层层叠叠的红炎不自觉地翻滚起来。每一浪翻涌，都有更多的红炎凭空而生，就仿佛这片暗红之下，有无数泉眼在源源不绝地喷吐红炎。
红炎几乎将郑吒给遮挡起来，但以穆翔的眼力，还是可以看清郑吒的状况。
有一簇红色火焰从郑吒的眉心燃起，随即越来越盛。这似乎是红炎，但又和郑吒周身流淌的红炎有所不同。仅从颜色看，这簇火焰也可以说是暗红色；但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为红炎增添了别样的光泽。
在这簇火焰燃烧的同时，郑吒残缺的半边身体也逐渐愈合。眉心的火分明没有移动，但所有红炎似乎都被这簇眉心火牵动。红炎以某种韵律跃动，愈发灼热澎湃；郑吒的身形也恢复完整。
但这还没有结束，附着在郑吒身上的红炎还在翻滚。如果说席卷战场的红炎是一片暗红色海洋，那么郑吒自己，无疑就是海潮兴起之处、风暴酝酿之所！红炎的翻滚，高温对空气的扭曲，都让郑吒的身形有些不真切。
只有郑吒最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在《战栗黑洞》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红炎触及精神层面的问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一直在设想与模拟，训练时也做出了大量尝试。
郑吒曾经梦见另一个男人，那人的面容他看不真切，但在第一眼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这种熟悉感在感受到那人的力量之后，就被绞得无影无踪……
那人使用的是黑色的火焰，乍一看就和郑吒压缩到极限的红炎一样。但事实却是，郑吒在此人的黑炎中感受到了极其恐怖的负面、暴戾！
即便是醒来，郑吒也依然因为梦中所见而心悸……但那人展示的黑炎，却让郑吒有了些明悟。
红炎触及精神层面……梦里见到的黑炎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想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不过郑吒还做不到把自己的情绪意念融入红炎，然后直接借着红炎侵染对手。他的尝试是，用自己的精神意念触碰红炎，然后把这些抽象的东西融入其中……如果自己本就与红炎不分彼此，这是否就能实现另一种身体与精神的合一呢？
在生化危机世界的一个月里，郑吒也一直如此尝试。这种尝试没有后遗症，几乎随时可以开始，这让郑吒逐渐摸到了门道。
当眉心的火焰浮现，在郑吒的意识世界中，就有三道光从意识深处涌出，下方彼此纠缠，上方姿态各异、齐头并举，如并蒂三花状。
体内的红炎不自觉地沸腾起来，这是早已融入体内的一种本源力量在兴奋……
修罗族血液！
与之前的尝试一样，郑吒立即就知道了并蒂三花的本质。
三正神——幽体、灵体、魂体。
它们被触及郑吒精神深处的红炎牵引而出，各自生花绽放。以往郑吒的尝试就止步于此，不是因为消耗过多，而是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进行。知道做对了，但不知道接着怎么做，却是相当折磨。
但在此时，在与穆翔厮杀的压力之下，并蒂三花继续升腾，带着郑吒迈入下一步！
三花在郑吒的意识里回环追逐，最终再度相接……三花聚顶，正如茎出一源。这一刻，郑吒的意识世界里，三道光芒头尾归一，而中间所围出的空阔，则在恍惚间放大，连同郑吒自己都笼罩在内。
所有的红炎反卷而回，全部凝聚在郑吒身上。
穆翔推了推眼镜：“你成功了？内求诸己，汇聚一身……是么？”
郑吒没有回答，无量红炎在他身上凝聚为一层层甲胄般的暗红……而原本还有些虚幻的二头四臂，覆上一层暗红之后，更是有如实质。
他抬眼看向穆翔，茫然的双眼中喷吐出红炎，同眉心依旧闪耀的红色交相辉映。
与龙族和凤凰族的力量不同，修罗族的力量直到现在才真正显现！
修罗战体！
穆翔先动了，他的身形陡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了郑吒的头顶。在他原先的位置，一蓬又一蓬暗红色的火焰爆发开来。
霁月挥出一道光痕，穆翔带着狂风，对郑吒直直压下。
郑吒也动了，尽管三头六臂、背生双翼，他的动作在这个层次的战斗里也丝毫不慢。破灭之枝自下而上挑起，裹着暗红色的火焰，赫然举火燎天。
(本章完)